「他的那個太太身體不健康?要不然為什麼會生個小孩,生到變成植物人?」何綺雯問。
金載錫重重吐了口氣。「詳細情形我不是很清楚。我只聽說James以前是公安,好像有一陣子還被派到香港去辦一個國際人蛇案。後來他挑了香港那個很大的跨國黑道幫派,對方的殘存份子在找不到機會幹掉James後,就把目標轉移向他女朋友。那時他們還沒結婚,不過她已經有孩子了。他們抓走了她,脅迫James單槍匹馬去赴約。總之,事情的結果就是James雖然只受了點皮肉傷,可是他那個女朋友卻受了重傷。儘管孩子保住了,她卻陷入昏迷,只能靠呼吸器維持生命。這些事都是我聽我老闆說的,不過他說的時候從來不連貫的說,老是東一點,西一點,我只能拼拼湊湊,拼出這樣的梗概。」
何綺雯聽呆了。她勉強拉回幾根游離的思緒,整理了一下。「他那個太太……是從到醫院就昏迷到現在,只靠呼吸器維持生命?」
「不清楚。」
「……如果是,那,這樣的婚姻關係……算成立嗎?」何綺雯喃喃自語。
金載錫聽了直皺眉。
「……十多年,男人耶……都沒找過女人?……是沒找過,該拍拍手,還是找過,該放煙火?……這種事,又不好幫楚湜問。沒立場。……就算問出口,也就算這個高麗男知道,也不會回答……傷腦筋……」
原本眉頭越皺越深的金載錫,聽到後來,表情豁然開朗。很想笑,又不敢笑出來。「我不知道。」
聽見聲音,何綺雯將一雙茫茫然的眼睛轉向金載錫。「你說什麼?」然後,眼睛整個瞠大,臉火速燒紅起來。「天哪!」她用雙手蒙住臉。
「我認識James才五年多一點點。他是用什麼方式解決,我不知道。」然後,實在忍不住,他做了小小的報復。就算再怎麼遲鈍,他現在也知道她是在做什麼了。「要是妳真想知道,妳可以去問James。」
何綺雯呻吟。「讓我死了吧。」
金載錫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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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步踱到窗前,看著關渡平原的落日。
多年前,也有這麼一個彩霞滿天的落日。
多年前,也有那麼一個哭得很壓抑,很悲痛的女孩……
他暗暗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不看著她,話,便容易說的出口了。
「一句對不起就能一了百了?」
楚湜咬著唇,極力忍住氾濫的淚水,不讓淚水溢出眼框。
「妳知道他臨死前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嗎?他叫我要好好活著,連他的份一起活。他叫我幫他照顧他的愛人。」
楚湜抬起沒有插著針管的手揪著胸口。
「別自作多情,他口中的愛人可不是妳。」
楚湜望著緊緊揪著自己胸口的拳頭。
「想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香港的一個廢墟。腹部中彈。對方用的是霰彈槍,子彈在他的腹腔內炸開,他的肝、腎、膽、胃、腸全被炸得血肉模糊。妳知道那種死法有多痛苦嗎?妳知道他拖了多久才脫離痛苦嗎?整整三個多鐘頭!」
他不想說,不想告訴她這些事,可是,堆積太久的情緒、痛苦、自責,就像已經滿水位的水壩,一旦找到了缺口就再也防堵不了。
長久以來那股每次想起就深沉的痛,此刻再次挾萬鈞的力道衝擊著他的胸口。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遲遲等不到人,心裡湧起不祥感覺,到處尋找,終於趕在最後一刻趕到,可是終究還是遲了一步。他發現他哥哥跟未過門的嫂子都倒在血泊中。而他那個才剛認的哥哥只來得及交代了那一句,就再也說不出話,滿口的血一直湧一直湧……
「為什麼?」
「為什麼對方要那麼狠,用這麼兇殘的方式?因為買兇的人那樣交代殺手,要那個職業殺手讓他痛苦的死。那個買兇的人為什麼那樣交代?因為我握有那個黑道組織重要的秘密,那個秘密可以毀了那個黑道組織,以及他們整個黑色漂白的企業體。」
「那,那他們要對付的人應該是──?」
「是我。本來死的人不該是他。他們不知道他有個孿生兄弟,他們以為他背叛了他們,出賣了他們。」他緊握的拳頭骨頭格格作響。
才剛認的兄弟,都還來不及敘多年失散的兄弟情,就那樣陰錯陽差!他寧可死的人是他!那樣,至少兩兄弟還有一個人是幸福的,至少,後來的悲劇就不會發生。
「殺手殺錯人……」楚湜愣忡。「兇手……」
「死了。被我找到後,我加倍奉還。」
「那個黑道?」
江思湛冷笑。「瓦解了。一個也沒能逃脫。」
「你怎會跟黑道……扯上關係?我知道你的。你絕不可能入黑道!」
「我當然不可能入黑道。我是負責查案的公安,江海是那個黑道組織一個堂主極力培養的幹部。我去香港,是去辦案。江海去香港則是隨那個堂主去跟那邊的人蛇頭子接頭。」
「不會的!江海不會做那種事!」喊出那一句,楚湜有片刻的楞神。
「不會入黑道?」他冷哼。「要不然你們楚家以為一個十六歲半大不小的男孩子被趕出門是怎麼溫飽的?那年頭可沒有現在隨處都可找到打工賺錢的機會。」
「不會的。」
「露宿街頭,骨頭再怎麼硬,餓上幾天,除了靠人施捨外,還能怎樣?沒有失身,就已經很萬幸了!」
楚湜用手捂住嘴巴,強壓下湧起的噁心感。曾有人想性侵他!
(待續)
<好心建議,由衷敬告>
1.如果沒有仔細看過前文,這一章包管你看得頭昏腦脹、暈頭轉向,成為霧煞煞公司出品的產品。
2.也不怕你知道本人的居心:就是要你看了心癢癢,要你回去看前文。然後呢,自然是要你回應,給意見囉。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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