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生活雜記 (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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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a在當了一陣子的空中飛人後,今早來敲我的MSN。在詢問完我的近況後,她述說她最近有多忙;她說7月20日寧波有個展,文案都要她做。忙到不行。8月有空,再找時間一起出去玩。我說:好。  

 

隔了片刻,大概是她文案寫的告一段落,視窗上看見她送了一段文字過來:  

 

櫻花盛開時  在長春  有空妳該去看看  

 

我想了想。是錯頻?應該不是。她肯定又在鼓吹我出去走走,別老當宅女。但是,長春?看櫻花?現在是暑氣正夯的七月耶,沒搞錯?難不成她正在看什麼資料,才會突發此語?於是─

 

我問:東北的長春? 現在 

 

下一秒就看到Tina的回應(我想了那麼久,她的文字才送過來,各位可想而知Tina的中文打字速度有多慢!)

 

Tina說:星期日晚上  本想找妳  後自己去看了兩部  

 

我馬上知道自己想太遠了。當下送了兩個笑趴的動漫過去。但已經來不及。

 

隔了好一會兒,看見─  

 

妳用一下大腦好嗎     

台北  

我人在台北  

不想和妳講話

  

我趕緊說:我真的以為妳在說東北的櫻花咩 妳去看了什麼片子(我是說 除了櫻花外)

 

Tina:檸檬樹  

Tina又說:有一部瑞士片叫  內衣小鋪  是我原先打算看的  結果時間不對  沒看

  

看到那四個字,我忍不住,又想耍白痴了。  

我說:.............

又說:內衣  

再說:噗噗  

然後說:我可以想歪嗎?

 

拜打字慢之賜,Tina的說明又是落在我那幾句飛指彈功的後面。  

Tina:很好笑的片子  

又說:可惜還沒看  要找一天去看  

再說:是老太婆創業開的內衣店  

然後說:粉棒說 

 

之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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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一走進弟弟家,就看見弟妹捧著一本類似雜誌的冊子在看,一面看一面吃吃的笑。我本以為她是在看八卦,沒想到卻是她兒子的校刊,而其中有一篇文章是她兒子寫的。

 

「他爸每次看他的周記,總說他的文筆不是很好,可是他寫的東西就是會讓人覺得:唔,寫得不錯,有潛力。」弟妹大笑的說。「基本上,我還是覺得他是老王賣瓜,認為孩子是自己的好。」

 

不急不急,待我看來。                             

 

看完後,呵呵,我只想把它PO上來讓大家分享他的……奇文。

 

以下是刊登在他們學校的校刊上,裡面的文句,我照抄,沒有任何的更動。

 


 

愛情恰恰

 

我最難忘的一首歌,就是一首經典台語老歌──愛情恰恰了。不過這首歌雖然讓我難忘,但我卻是最近才認識這首歌的。

 

本來我根本不知道這首歌,因為前幾個月學校有歌唱比賽,班上有個同學選了這首歌,而且我看這首歌的歌名又很有趣,於是我就回家下載來聽聽看。看了MV之後,我就深深恨死這首歌了。原因是歌曲畸型的音調,還有不時穿插的噁心女性老高音,最後還有會讓你聽了會強制你翩翩起舞的配樂,害我那幾天睡也睡不好,到現在,如果有人哼了那首歌,我竟會不由自主的去唱,太恐怖了!

 

在我下載完歌曲的隔天,我發現我多下載了愛情恰恰的MV,於是我又在錯亂的情形下點了播放,不點還好,就是因為點了,才讓我日後想忘記這段MV比忘了弟弟的同學名字還難──一個擦著胭脂擦到快變菠蘿麵包、帶著可能是假睫毛的發亮眼飾、一雙絕不可能讓異性興奮的眼睛、一個全身都很噁心的女人在我面前,幾乎整首歌都在搖屁股的女歌手──陳小雲。我不知道為什麼她能在以前那麼紅,但是那些都不重要,我只知道,這幕具有衝擊性的情景,已經深深的扎進我的心了,扎得比海溝還深。

 

或許這首歌的賣點就是讓人印象深刻吧!不然短短幾個月,我竟能倒背如流,連劇情、MV也知道怎麼倒著看。也因此我相信,就算我記憶再怎麼衰退,到了包廂也一定會突然大吼大叫的唱著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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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5,媽媽從振興出院,16日到榮總複診,掛了復健課程,如今已經兩個星期過去了,到今天都還沒有回覆。429回振興門診,陳醫師一看到媽媽就誇媽媽的精神看起來很不錯,對於媽媽在當天早上拉掉了鼻胃管,她沒有太驚訝。她不知道的是,兩個星期來,這已經是第三次了。而前兩次,我們都是掛振興的急診,請急診室的醫師幫我們重新插鼻胃管。

 

比較兩家醫院,在軟硬體醫療設施方面差不多,可是醫護人員的素質、態度就差了很多了。回榮總門診時,主治醫師看著我們的神情是:妳們現在是什麼狀況,有什麼要求。他的住院醫師會打官腔,填寫殘障手冊填錯還會怪別人。榮總的醫療費用,得以現金,或是匯款的方式付款。振興的陳醫師會主動為病人設想,會主動安排會診,她的助手很留意媽媽的狀況,很會配合演出哄媽媽吃藥。振興的醫療費用,可以刷卡。415辦出院時,結帳是67千。信用卡帳單還沒收到,我已經拿了付費的收據申請到了保險公司的理賠金了。

 

在回家來的這兩個星期,從觀察中,我們已經可以確定媽媽可以住家裡了。現在她能坐;雖然還是需要別人提醒要坐正,她的坐姿越來越正,頭也抬得比以前高,不再總是低垂著,看人時,有時拿倒吊眼看人。至於行走,她已經可以走上兩步(兩步後,就沒力氣,得坐下休息),昨天我抱扶著她,她甚至還走了10(我一直哄她,再多走一步就到沙發,就可以躺下,並數著數讓她知道她已經走了多少步。我承認我有灌水嫌疑,即使只有小小的一個小挪移,我也算那是一步

 

我們其實已經不太需要看護床(可以調整床墊角度的床),不過考慮到睡姿的舒服度,有的話,也不排斥

 

復健是一條漫長的路。

一個健全的人,變成一個連扣釦子、穿衣、洗澡、上廁所都需要別人的幫助的人,挫折感是很大的。

 

這兩星期弟弟、弟妹真的非常辛苦。媽媽心情陰鬱時,他們首當其衝。媽媽很需要別人的肯定跟鼓勵。我發現,她比較相信來探視她的人的話,只要他們告訴她她的進步好大,她當天跟隔天的鬥志就很旺盛。

 


 

申請的印尼籍看護52抵達。這位名叫Nureni的孩子長相極美,非常上相,年齡25,弟弟第一次看到她的照片時,持反對意見,說長得那麼美,會被拐跑。聽見弟弟那麼說,雖然我看中她最主要的因素是她有照顧老人與傷殘的經驗外,還有擅於烹飪,會國語(在印尼時曾在華人家庭當過保母),為了保險起見,我於是找了長相普通26歲女孩跟一個媽媽桑作為備胎。沒想到當要作視訊面談的時候,那位媽媽桑離開那家仲介訓練中心了,至於另一位看起來好嫩。

我把他們的照片拿給爸爸看,爸爸居然投了那個美女一票。於是,事情就那樣決定了,就是那個美女得標。

 

媽媽沒有意見,她只說,來的人好不好,就看我們夠不夠幸運,有沒有福報。

 

大姨說,不要菲律賓籍,說她們很聰明、很靈巧,但相對的那也是缺點。她說,印尼孩子鈍鈍的、憨憨的,要講很多次,可是相對的,她們很刻苦耐勞、很乖巧。她說,不過別選身材胖的人。她說不是歧視,而是很多人的經驗談。Tina說,要外籍看護做什麼,得一件一件逐一說清楚,教導清楚,務必讓她們確實了解、確實明白,沒有誤解。她們做錯時,要確實讓她們知道妳在生氣,生什麼氣,為什麼生氣,務必讓她們清楚妳希望她改正的是什麼,到什麼程度是認可的程度。畢竟語言有隔閡,生活習慣、風俗有異。同一家人都有認知上的差距了,何況是不同國籍的人。這是她得經驗談。

 

看來,我今年的確是很忙碌的一年,功課還真的不是普通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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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事終於底定了。可是結局不是很理想。

 

過去的這ㄧ個月,我一直都在找房子,直到414那一週找的房子都不是很理想;屋況好的,離北投太遠,房間有4間的,在北投的,不是周圍環境不適合,就是起碼還要花上一筆整修費用。後來找到一棟521衛的一樓房子,房租18千,仲介暗示底價可以17千。屋況不錯,位於巷內,停車方面,買菜、公車站牌也近,只有12分鐘的路程。再加上離原來住的地方只有10多分鐘路,弟弟來探望也方便,而看過房子狀況後,基本上他也認為可以租,不過他提到散步、活動的空間有疑慮。弟建議不妨找找文化社區那邊,因為那裡鄰近學校,不僅環境清幽,還有很大的一片休閒空間,早晚都很適合在外面散步、乘涼、坐著發呆或是跟其他的老人聊天。

 

一問之下,還真的有一樓的房子要出租。只是事情到了這裡,又有轉折了。

 

從一開始,我們就是傾向在弟住的那一棟大樓找房子,但是那棟大樓的房子要出租的案子很少。不是已經出租,就是要賣的房子不太合乎我們的需求(需要3~4)。就在我透過一位眷村媽媽請她幫我跟屋主連絡要看房子的時候,弟妹說他們的樓上有屋要出租。就是他們四、五年前租的那間,當時房租是185百。住的期間都沒漲過房租。弟妹估計,現在租的話,房租應該在2萬左右,畢竟租戶得繳大樓管理費

 

原任屋主是一位生活儉約,為人很和善的退休將軍,姓張。這位張將軍身體很硬朗,子女都住在海外,在台灣的兒子在一家科技公司擔任業務,經常跑東莞。獨居的老先生四、五年前回四川時,娶了一位同鄉大陸籍女子回台。這位五十歲的女子嫁到台灣來後,在張老先生的鼓勵下去接受看護訓練,空閒時就去當看護,所賺的錢老先生要她留著自己花用。老先生向太太建議,不妨將她的錢放到他的戶頭,因為這樣利息比較高。幾年下來張媽媽竟然存下了50多萬的新台幣。

 

然而好景不常,兩年多前,老先生突然中風,半身癱瘓,於是張伯伯索回房子自住,而剛好那時10樓有人要賣房子,弟弟就買了下來,繼續跟張伯伯、張媽媽當鄰居。兩年多下來,弟妹、弟弟經常看到張媽媽怎麼24小時的照顧張伯伯,陪他到榮總去門診、做復健。至於張家的子女,有是有來,但沒看過他們照顧過老人家。

 

由於自媽媽中風以來大家忙成一團,弟妹是在三月底才得知張伯伯在三月中猝逝。四月初,弟妹告訴弟弟張家的人好像有意思想要把屋子出租,因為張媽媽差了4個月才符合法令,所以無法取得居留,而張伯在生前已經把房子過戶給在美國的孫女,據張媽說,張家的人想把房子出租。

 

可是情況敏感,就算我們不介意承租,時間上仍不是很適合跟人家談這種事,要談,得找機會談

 

四月中,我第一次見到這位個子極為嬌小的張媽媽。她是個非常和善,很是溫柔、體貼的一個人,講話完全沒有內陸口音。對於丈夫的離世,以及差4個月就能取得身分證,她說那是命裡注定,沒什麼好埋怨。她說,張伯在過年前曾說3月時要跟她一起回四川一趟,把那邊的房子過戶到她的名下,誰想得到3月他卻走了。說著說著,她一面絮絮的說:那張電動床妳們可以用得到;那張便盆椅張伯沒用過,妳們要是不介意也可以使用;輪椅很新,張伯沒使用過幾次,那是訂製的,坐的空間較小,這樣人才不會因為椅子的空間而歪斜,不過我看到妳們已經有輪椅了,妳們那張輪椅很好,很輕巧,這張好是好,就是太笨重了點;這是洗頭板,用這個板子妳媽媽躺著洗會比較舒服;這個大衣櫃………

 

425,我見到張伯在台的媳婦,談到租金跟簽約的問題時,張太太說那些由她先生做主。那天是確定屋裡的東西有什麼是我們用不上需要搬走的。那天沒見到張媽媽,我覺得有點奇怪,但是沒有多想,也沒有多問。

隔天,因為我有事,所以由弟弟跟張伯的兒子洽談租金及簽約的事。後來弟弟打電話給我,說對方開口月租23千,我愕然。弟弟說,租約簽一年,月租金以21成交,押金兩個月,租金則是每月25日付下個月的房租。弟弟說,付款方式那是延續他們當初向張伯承租時的往例。弟弟要我星期一拿押金跟房租給人。

 

428上午,當我抵達時,張太太正拿著一條抹布在擦拭桌椅,而有名工人正在粉刷牆壁。那是弟妹要求的;弟妹說那房子已經10多年没粉刷了,希望屋主粉刷後再交屋。我是想,也許人家是把這份成本跟那張電動床的使用費加在房租上了,那,那樣的租金也算合理了。當我把押金跟房租交給張太太的時候,她突然問我要不要買那張電動床,她說,她不知道她先生有沒有提到。我說,我弟弟沒說起,我問問他。

 

回到樓下弟弟的屋子,我告訴弟妹這件事,弟妹很生氣。她氣的因素有很多個。她告訴我後,我也很生氣。

 

原來,張家的人對張媽媽說我們急著5月要搬進去住,所以425當天就要張媽去住她妹妹那裏,說他們要清理房子。張媽的妹妹也在台灣,就住在同一棟樓的一間小套房,她妹妹在做看頀,要晚間11點多才下班,所以那天張媽就只能拎著自己的行李,在妹妹的門口等到她妹妹回去。弟妹說,張家的人不把那50多萬的錢給張媽,推說得全部親屬蓋完章後才有錢可以給。他們甚至沒問一句張媽錢夠不夠用,有沒有回大陸的機票。弟妹生氣張伯伯在生時,都是張媽媽在照顧,他們這些子女沒有在身邊盡孝道也就罷了,竟然這樣對待一個弱勢老婦人。我們也沒有非租他們的房子不可,提高租金也就算了,還拿我們當藉口去欺負一個老太太,現在竟然又要我們買他們的電動床???!!!弟妹說,一直到張媽媽的妹妹開口質問他們都沒問一聲張媽有沒有回大陸的機票錢,他們才拿了兩萬元給張媽,並說沒有問是他們思慮未周到。又說,大陸那棟房子的房租就讓張媽媽收,當做生活費。

 

要是能早點知道張伯的子女竟是那樣,就算簽了約,我也不會履行。太過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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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pr 10 Thu 2008 11:03
  • 回家

 

媽自中風後,都一直吃稀飯,她的吞嚥跟咀嚼因為身體發生偏癱,連喝水都容易嗆到,所以往往吃飯會花上半小時,即便是一小口的藥也有花了十多分鐘的紀錄,只因為她會含在嘴裡,不吞下去。

正常人無法理解為什麼她會不吞下去,而要含在口中,那不是很不舒服嗎?不太衛生嗎?可是病人是無法用常理衡量的。

有時候媽會把含在嘴裡的稀飯、藥吐出來(不想吃;不想吞;感覺很噁,所以吐出來?以上都有可能)。再加上她一直覺得有鼻水流出來,或是覺得嘴吧需要擦一下,所以衛生紙用得很兇(一天用一包,有時一包半的130抽衛生紙),即使我們告訴她沒有髒,沒有流鼻水….等等,她還是一定要擦,倒是真的流口水時,她卻毫無發覺。一開始,我們覺得她的行為太不可思議,太不合常情,試著跟她講理,可是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反常,反而覺得我們連微不足道的衛生紙都計較,限制她使用,她不快的說:要是連衛生紙都花不起,做人也不用做了。

好笑的是,隔沒幾天,媽對我說:老大告訴她台東有地一坪100元,要我去買個一萬坪,咱們可以搬去那裡蓋農莊。我不確定媽是不是幻覺、幻聽,我只問媽:台灣有地一坪是一大袋(8入裝)衛生紙就可以買得到的?

 

振興醫院目前正在擴建中,所以從主大樓到復健中心那裡的那一大段路,如果晴天會是很好的散步路程,但是如果下雨天就很不方面,也很麻煩。雖然有室內走道,但是仍有一段是暴露著。

上星期四(4/3)我陪媽做復健,在回病房的途中,可能因為有被風雨吹打到,隔天,媽媽有發燒的現象,但到當天下午就已恢復正常體溫。

只是這個星期一的上午主治醫生把我們家屬找了去。她說媽媽的肺有輕微發炎的現象,白血球高達12千個。如果吃東西嗆到,跑進肺裡會很麻煩,她建議插鼻胃管。另外,她說媽媽有時候都不理人,做復健也不太配合。經安排心理醫師諮詢,診斷她並沒有罹患憂鬱症的跡象。陳醫師問我:媽媽是不是很想回家?

 

是呀,超級想。只是家裡是公寓房子的四樓,上下樓梯不方便,也不安全。所以我們的想法是:近程方案→如果在轉院時無法順利接上,就暫時住弟弟那裡。弟弟住的是有電梯的大廈房子。舊房子賣掉,看是換間有電梯的房子,還是買或租一樓的房子。買房子是大事,也是急不得的事,我是較傾向先租,再慢慢挑選適合的房子。

醫師說她也很為難,病人如果心情不開朗,沒心思做復健,就不會有效益產生,那還不如讓病人回家,可是若病況轉為肺炎就麻煩了。

最後,我們跟媽打商量,希望她同意插鼻胃管,我們則向醫院請假,讓她回家四小時。

於是,在外面『流浪』了48天的媽媽,終於在4/7的下午回家,在自己的床上小小地睡了兩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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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3/14那天的上午10點多,我終於見到這位傳說中的傳奇人物。這位老先生沒有絲毫的老態,他的面貌就像福祿壽中的祿神,清瞿,神采奕奕。他的眼神犀利,行動如風,步伐矯健,言語爽快,態度親切。

 

為了引見,為了表示敬重,以及為了以後的就診,兆洋跟大姨特地從花蓮北上,約了弟弟去接神醫。同時也是為了讓弟弟見識去到神醫那裡的病人都是怎樣的重大病症,好讓弟弟確實知曉醫神的神乎其技不是只存在武俠小說中。

 

他來的時候,正是我媽在鬧彆扭的時候。

 

這次的會面很是波折。首先,最初得到的訊息,是3/13(星期四)的早上,至於是什麼確切的時間,不知,因為直到3/12晚上兆洋猶未能跟吳醫師取得直接的聯繫,只知道吳醫師前一天在台中有個聚會,所以要3/13才有空。3/13一大早,六點多,兆洋去了吳醫師家卻撲了空,而他又必須趕回花蓮處理工廠的事情,於是他在當天飛回花蓮,然後又趕回台北,在13日的接近凌晨的時候才終於跟吳醫師聯絡上。

 

原本預定的時間是在九點至九點半抵達醫院,所以當天弟弟在不到七點的時候就先到東區去接大姨跟兆洋,再到淡水的山上去接吳醫師。

 

當天早上八點多,我抵達關渡醫院的時候,經由看護阮小姐告知,才知道昨天下午復健醫師已來看診過,並口頭表示會在隔天早上安排復健。可是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我去護理站詢問復健確切時間的時候,護士小姐卻表示沒有安排。看來這裡的橫向聯繫跟台北的總醫院,以及絕大多數的公司行號、機構一樣:有缺口。

 

稍後,護士小姐在媽於吃早餐的期間來通報,醫師的確有指示,所以物理復健安排在九點二十分。阮小姐表示她有向醫師要求職能也要安排,而醫師也有答應。可是,這次護士人員很明確的說,資料上沒有職能的安排。看來,需要復健的病人遠遠超過他們這間醫院的設施,才會造成這樣的現象吧。

 

為了等吳醫師,我們將媽媽放上輪椅,推到醫院的陽光室,無論媽媽怎麼抱怨怎麼謾罵,硬是讓她從八點多一直坐到十點多(光是吃早餐,就吃了半個多小時。為了避免造成問題,我用:『媽媽晚上睡眠不好,早上精神不濟,想睡。』為理由向護理人員告假,請假乙次。後來,復健的醫師知道後,用嚴厲的口吻對我說:『家屬一時的體貼或是心軟,對病人的狀況毫無助益,只會造成負面的結果。』)

 

我在看護阮小姐幫媽做被動式的復健的時候,一直留意外面的走廊。

小姐是越南籍,在越南時她是護士,來台灣當看護已經多年,而且已經是台灣媳婦,還拿到了看護的證照。她對媽媽的乖戾脾氣很是包容,在她的照顧下,雖然短短幾天,可是她的用心跟專業,我們完全看得見。

 

吳醫師在弟弟的帶領下進入陽光室。吳醫師開口的第一句話居然是:不可以罵人,她的做法對妳只有好處。

媽媽默然不語。

大姨替雙方介紹。

 

只見神醫抬起手,搭在媽媽右手的脈門上,並說:『妳這算是輕微的了。我會把妳醫到妳能走路,妳信不信?』

我呆了呆,還沒回過神,神醫那根本搭了不到三秒鐘的手已經收回,摸起自己的口袋,像是在找什麼。我猜是在找紙筆,於是連忙拉開隨身的背包翻找筆記本跟筆。

 

他走到一旁,迅速畫出大腦、脊椎的線條,並劃出血塊的位置。他說那個位置有個雞蛋大的瘀血,所以影響了病人的半邊,造成癱瘓,以及會不受自制的謾罵,還有記憶。他說他先開個藥方,吃個兩星期,兩星期後再去找他。

 

這兩個星期發生了什麼事?

一開始,其實並沒有多大的不同。媽媽繼續吃著西醫開的軟便劑、控制血糖的藥,還有晚間的安眠藥,只不過早晚,在西藥的空檔多服了中藥。

 

有進步嗎?

有的。

 

到了第二個星期,尤其是到了第十三、十四、十五的這幾天,跟兩星期前有明顯的差距。首先:媽媽能在不用別人的支撐下小小坐了片刻。舉臂的動作(右手拉握左手,然後舉高),高度也由胸前的高度攀高到頭的高度。至於老是曲豎不起來的左腳,昨天(3/31)傍晚,竟然可以在睡夢中的狀態下,曲豎了將近二十分鐘。這完全是意外的發現。因為我存粹是冒著挨罵的危險,想幫媽媽做被動式的活動而已。

 

這個發現讓我想到星期六(3/29),偷渡媽媽出院去給吳醫師看,吳醫師說的話。他對媽說:我會讓妳的手可以動。


 

大姨一開始便告訴過我,吳醫師把他中風的太太醫到能走。

 

星期六那天我沒有看到吳太太,所以不知道所謂的能走是什麼程度。我也沒見過兆洋那個員工是恢復到什麼樣的程度。但是,能回到工作崗位便表示職能程度肯定不低。我實在很期待接下來的療程。吳醫師說,等目前的藥吃到差不多的時候,他就會替媽針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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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天了。

今天是媽中風以來第40天。

前面的毎一天都不好熬。家人的心情永遠都在起起伏伏之間流轉。

 

最前面的7天,媽是在榮總位於中正樓16樓的SICU(腦中風加護中心),毎天只有三次的探視時間(早上7~8點,中午11~12點,下午6~7),而且每次只能進去兩個人探視,如果超過兩人,就得採輪流的方式進去。

 

2/19掛急診,到2/26離開SICU轉到普通病房,乃至到3月初神經科的大夫宣告可以出院,媽的半癱情況並沒有任何的改善。媽媽腦中的血塊仍是凝在右側腦,範圍大約有一粒雞蛋那麼大,而其影響就是令整個左半側雖然有知覺卻依然無力,而且左邊的視力也失去,右眼只剩45度的視角,並且必須持放大鏡才可以看得見斗大的字。此外,吞嚥也有困難,只能餵食稀飯,喝水容易嗆到,所以得用湯匙小口小口的餵。駐院醫生說,媽的情況,腳可以恢復走路,但是手就不樂觀了。她建議我們要多多替病人的患側做被動式的肢體活動。

 

院方在入院的第二週的星期五開始排復健(星期四、五的早上九點,安排物理復健,每次半小時,星期二、星期三的早上九點安排職能),但是媽媽成天昏睡的時間居多,精神最好的時間是晚上2~5(這是她多年的作息習慣),活動力也特強,經常可以拎起枕頭對著看顧她的人行灌頂或是投射,指控對方不理睬她的需求。由於昏睡跟失力的關係,媽媽的復健根本只贏得治療師的口乾舌燥,完全不具效果。而幫她做被動式的肢體活動,她總會叫疼。如果我們不罷手,仍繼續做的話,媽媽便將那人視同讎寇。

 

媽的意識很清楚,人都認得,不過有些部分的記憶似乎有受到影響,對於真實跟虛幻不太能區分。譬如說,她一直認為她在病發的當天早上買賣台苯股票,來回了九次,賺進了24萬的新台幣。她可不是大戶,也不是融資融券戶,哪裡可以當沖?!

 

到了入院第三週,醫生宣佈媽可以出院了。那不是說有神蹟發生在我媽身上,讓她突然手腳都恢復正常,不再是癱瘓,而兩隻眼睛也恢復1.0的視力,因為他同時也告訴我們如果想雇用外籍看護,可以進行申請辦理。

院方的意思是:他們已經無法再為病人做什麼了,因為接下來該是進行復健,而那得靠病人本身了,至於他們的病床….自然得給更需要的人。由於榮總復健科非但沒有空床位,還有很多人在排隊,我們只好退而求其次,先轉到榮總的關渡醫院進行復健,一面等待總院的空病床。

 

我們在3/10從台北的榮總轉到關渡醫院。事先關渡院方有告知由於那邊的設施不若台北總院那麼大,要排復健需要三天左右的時間。然而,事實上,從星期一轉到關渡,一直到3/14(星期五)才終於排了復健:物理治療,時間是早上九點二十分。至於職能,則是尚未安排。可見現在中風、需要復健的病人有多多!

在黃金時間一天天的流逝的當口,媽的脾氣跟態度成了我們最大的磨難。

 

我已經忘了大姨是在哪一天打電話來。好像是媽中風的第三天,又好像是第四天的九點多。當我接到大姨的電話,並聽到她頭一句就是問起媽在不在?我很猶豫。我猶豫,是因為長久以來,媽媽有個習慣,家裡有什麼事,在當下都是不對親朋說,直到事後才會說。只因不想添親朋的麻煩。

聽到我回答說不在,阿姨又問:是不是去買菜?還是去爬山還沒回來?

我的猶豫只有一秒;我決定對大姨說實話。

 

75歲的大姨聽到後,很吃驚,也很心痛。有好幾秒鐘她都回不過神來。後來我聽大表姊說,那幾天大姨眼皮一直跳,大姨以為是另一位親戚出狀況,直到連著幾天打電話過來卻都沒有人接,心裡才沒來由地忐忑起來。

大姨打電話來本來是要對媽說她要去朝山,朝山後,會來台北,順地帶她自製的素雞要給媽。

 

得到訊息的大姨、大姨丈、大表姐從花蓮趕來,連同住在台北的三舅跟二姨一起來探病。

在他們輪流進入加護病房探視的時候,大表姐婉轉地介紹我讀誦地藏菩薩本願經的種種好處。大姨則告訴我有個很高明的中醫師,是個神醫級的醫師,她說這位高齡八十多歲的吳醫師早已不看診,能進到他家大門裡的人,都是不同凡響的人物,但由於跟兆洋(大姨的二兒子,跟我同齡,但小我半歲)是忘年之交,所以去年當兆洋的工廠裡面的一位年輕員工也發生栓塞性中風時,兆洋請那位吳醫師看診,沒多久,半癱的身體已經恢復到能行走,現在仍在工廠上班。大姨說,可惜目前吳醫師人去美國遊玩,歸期不定。而且他不接電話,除非是很熟很熟很熟又很熟的人,才可能找得到他的人。而兆洋也在國外,聯絡不上吳醫師,不過兆洋仍在持續的聯繫中。

 

經過表弟鍥而不捨的努力,終於聯絡上吳醫師。

 

在我想來,這樣的一位人物,性子一定有其拗傲的一面。搞不好,就跟倚天屠龍記中的胡青牛差不多,或是跟明朝的神醫李時珍一樣。畢竟,在我跟兆洋通電話的時候,兆洋除了告訴我這位神醫的豐功偉業外,還叮囑了一句:要給他看病,就得信他,不能抱著姑且試試的想法,或是這邊看那邊看的。

 

所以當表弟告訴吳醫師我媽無法自己坐,上下床都需人攙扶摟抱,去就診會是很大的工程後,這位老醫師竟然願意從他的住家下山到關渡醫院來看媽,我既訝異又感動。由於好不容易才約到時間,而且老人家屈駕而來,所以,我跟弟弟一致決定犧牲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復健時間,等候老神醫的到來。

 

97.03.29   

97.04.01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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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個大日子。
明天是正式的離職日,同時也是告別"老外體驗"的畢業日。雙證件,真好,又替我的人生旅程多記下兩筆的資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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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an 09 Wed 2008 22:14

有人的美,是美在外表。

這是上天的恩賜,得感謝父母。

有人的美,是美在內在。

這也是上天的祝福,才能孕育出這樣的一顆靈魂。

有人外表的美,會被時間洗得褪色。

這是自然法則。

有人外表的美,會被時間薰陶得更加富有韻味。

這是得天獨厚,也是個人修持。

有人內在的美,會因為環境的變遷、事故的測驗而扭曲變形。

這是出於個人自己的選擇,無可厚非。

有人內在的美,由於沒有經過太劇烈的測試,得以保存,

經過焠練,更顯光耀璀璨。

前者是幸運,是稀有動物,該予以保護,

後者是奇蹟,是奇葩異數,得奉上最高的敬意。

 

我發現個性越是單純,

生活越是儉樸,

思想越是平和的人,

他們的美德就像棉花團那樣的舒服溫暖。

當他們關心人的時候,那種真摯,真是令人感動。

我還發現這樣的人,不是鳳毛鱗爪,而是每個角落都有,

他們的美好、溫暖都沒有層層掩蓋,需要你我費神偵測,用力挖掘,

事實上,只需在不經意間,多看一眼,多體會一下,就能感受到,

而如果對方感受到你的回應,

那種再次折射回來的熱力絕對足可以融化你心中的某一塊冰。

 

是的,我又要誇我的房東了。

他在花園種了紅菜、蕃薯葉、青木瓜、小柑橘,只要是房客都可以隨意自己採摘。他的朋友經常跟他換果菜吃(有一次我還分到南瓜、橘子)。有一位則是拿自家做的手工饅頭。那嚼勁,那入口的口感,害我每每都在暗暗計算下一次可以吃到的時間(每隔三、四天房東或是房東太太拿到,就會分贈給喜歡吃饅頭的房客)

上上上星期,我告訴房東太太我不續租了。房東太太一開始很訝異,後來知道原因後,久久沒說話。然後她告訴我她爸爸長期臥病,得洗腎,由於她哥哥要工作,所以每次她都得跟她姐姐抽時間帶她們的爸爸去醫院。她說她有跟她嫂嫂商量過,看是不是由她嫂嫂請假陪公公,每個月她會貼她嫂嫂一萬元以補償她請假的損失。房東太太說她哥哥做的是粗活,薪水不高,每個月只領兩萬元出頭,為了貼補家用,她嫂嫂也出去工作。可是她嫂嫂不願意照顧病人,所以她只好跟她姐姐輪流。

 

隔了幾天,房東來敲我的門,問我是不是確定不續租了,因為他必須確定,才能另找房客。我有點小訝異(我以為我前次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後來才知道那其實只是個小藉口。他真正想對我說的是:別辭職。跟他太太一樣,他也是用婉轉方式,舉他自己本身的例子。他說有時候短時看起來是盡了孝道了,但長期來看,還是需要考量現實。

 

這對夫妻真的可愛極了。他們的心是那麼細膩,那麼的溫暖,又那麼的開放。昨天,當他們又挨門挨戶送饅頭(他那個朋友每次都拿2~30個送他),房東太太突然說:妳回去就吃不到了。

房東接口:那就想吃時,就來呀。來串門子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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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四、五年沒再來訪的偏頭痛,最近頻頻很是親熱的來問候,

那種一陣一陣似有若無的抽疼,很是惱人,

上星期五被我家親親阿娘逮到我在用頭頂的百會輾牆壁,

她立刻燉了鍋白菜滷羊肉當食療聖品,

(幸好不是另一鍋在冷藏庫放了一星期的素佛跳牆,否則我絕對又會去頂牆壁)

 

我家阿娘年輕的時候很朱秀娟,高唱女人當自強,

步入老年後,就非常的阿甘,執著到令人無奈又無力,

叫她不要登長城,她嘴裡應好,轉個身背著導遊溜上了禁區,

叫她不要夾帶蟠桃,她嘴裡說好,私底下帶了一袋回來分享鄰居,

若有最不合作的病人票選活動,要是她會落榜,也絕對會是高票,

她有糖尿病,心臟早就被宣判得開心裝支架,

可是她拒絕開刀,只肯吃自己翻藥書自己開的藥方,

 

上個月,她笑瞇瞇的對我說她走路走著走著會一直打偏,

又說她的頭皮會發麻,右半身也是發麻,

我看著她,不懂這樣的事情她怎是笑笑的說,

要押她上醫院做檢查,她說什麼都不肯,

倒是告訴我若是她中風,一定不要急救,說她不要當植物人,

我說如果我在場,我一定會要醫生盡其所能,

還告訴她,如果她變成了植物人別指望我會辭職照顧她,

因為這年頭連年輕人都不容易找到工作了。

她把我的話轉述給我弟弟聽,弟弟哈哈大笑。

 

連著一個月的整脊,她的情況看似好多了,於是她又開始趴趴跑。

買菜,一定要到士林市場。買中藥,一定要到迪化街。

買用品,一定要到台北火車站的後站。早上,一定要去爬山。

股票行情更是不可不研究。

上星期全民瘋十二億,她也跟著發燒,去買了一張彩券,

然後整晚不睡,想著若是中獎,每個孩子要分多少錢,每個孫子要給多少,

乾女兒、乾孫子要給多少,

於是十二億的渣渣都沒分到,走路又開始蟹行。

 

星期六的早上,她告訴我有人介紹宏X醫院的某某醫生專門醫治這種暈眩症,

到了下午,她說她覺得她好了,已經可以去哪裡跟哪裡了,

晚上,她說她還是去一趟好了,若是有效,要我也去給那醫生看看我的偏頭痛 

……………

星期二我打電話回去問情形如何,

她說,兩趟就OK。

說那個醫生的所有病人都是兩趟就OK,藥到病除。

我問她醫生說她是什麼病?

她說,醫生說得很清楚,她也聽得很明白,不過忘得更是一清二白。

無言之餘,我終於知道我從我娘親那裡遺傳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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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ov 30 Fri 2007 05:47
  • 說話

 

我真無法相信我會犯這樣的錯誤。

畢竟我是一個從事寫作的人,更應該清楚語意的表達沒有完全,會造成怎樣的想像空間。

 

前幾天去繳房租時,跟房東聊到他的那套監視系統,問起他使用的規格,因為公司接獲的報價都5~6000元。房東說他買的價格最貴時是萬把塊錢,年初他兒子上奇摩發現紅外線高解析SONY晶片的監視錄影機只有1200元時還以為是二手的,或是大陸做的,等確認是台灣製造,非二手,規格無誤後,就一口氣買了好幾支,替換舊有的監視器,並多買了七、八支當備品,他的朋友(也是從事房東業,手上有50多間的套房出租)在聽到這個消息,也買了幾支使用。

我向房東借了一支拿到公司,心想如果跟公司的監視系統相容,就直接買來自己裝上,可以省下不必要的多餘開銷。

試裝的結果,解析度果然不錯,而且是廣角鏡頭。

 

問題來了,MIS沒空上網去搜尋,總務忙得跑來跑去。於是我上網自己試了試,卻發現找不到N-CITY SONY 1/3 6mm 這樣的東西。但是以廠商的報價規格(紅外線高解析監視錄影機,SONY 1/3)去找,倒是有,價格從1500~3800都有。

 

我心想:1200,跟公司系統相容,那就用了吧。我打了電話給房東,我對房東說,他的東西我試裝了,用過的東西再還他不好意思。只是我上了網找不到相同的東西,可否給我網址?我買了以後再還他,或是他有地方可以買得發票?他說網址得問他兒子。他兒子要晚上十點多才回家。又說他沒有發票,當初的發票早丟了。

 

下了班,回到住處,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找房東向他致歉。結果他對我說,他下午打電話給他兒子,他兒子上網發現東西還有,但是漲價了。我就是在這個時候說了一句語意不夠完整的話。

「我發現了。」我應該要說:我用廠商報價的規格去搜尋,發現價格從1500起跳,只是我不確定規格一不一樣,而不是那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人的想像力是無限的。人的反應在這裡可能會有幾種情形:

1.      原來妳知道價格漲了,要我以舊價格賣妳。

2.      還好妳知道價格漲了,要不然我可冤了,會被妳以為我想賺差價。

3.      不知道有這段情節的人,看到發票上的數字時,也會有些想法出現。

 

心得:人可以懶,但是講話絕對不能減省。話固然要講重點,但不能省到重要環節也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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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ov 16 Fri 2007 19:30
  • 無題

 

我家娘親在處事──家裡的紅白事──上,向來採取盡量不替人增加麻煩。所以這次的喪事,她沒通知娘家,爸沒通知苗栗的親族,媽還叮囑我不可以告訴幾個親近的朋友,也告訴大哥不能『擾民』(讓他經常走動的服務處知道,免得到時靈堂上掛滿民進黨官員、民意代表的輓聯,讓不知情的人充滿了想像的空間)。可是能禁得了小的,防不了老的。縱使訃聞上已經表明敬謝奠儀跟輓聯,王世堅來了,還有兩個名字很陌生,可能在為將來選戰佈局的人,不但送來花圈,也親自來弔唁。他們上香時,神情肅穆,上完香,並走到喪家(男的那一列),跟孝男握手,跟那位長輩握手,再一臉肅穆的走出靈堂。過程簡單、嚴肅,真情味十足,可見其在深耕方面怎樣的用心。

 

幾個長輩決定將六、七兩旬一起做,這麼一來有幾個體力較不濟,或是身體有狀況的人就顯現出他們的問題。因為儀式中間有休息時間,幾場儀式下來,間隔的休息時間變成了懇親會,各自抓對聊近況,聊往事。似乎好幾人都有脊椎、骨頭方面,或睡眠品質不良等等的問題。

 

弟弟前兩個月在例行陪媽爬山的時候摔了一跤,結果尾椎錯位。剛開始他以為是閃到腰,過陣子就好了,沒想到隨著時間的拉長,時隔不到兩小時只要坐下,要起身就千難萬難。當他對大哥聊起這件事,說他去給阿祿推拿了半個月後,情況就改善很多,現在已經完全好了。而媽也提到最近她常有暈眩、身體半邊發麻的現象,在阿祿的推拿下,她暈眩、發麻的情形已經沒有再發生。媽是那種『好東西要與人分享』,所以在她的大肆宣傳下,阿祿那裡儼然成為我們家的另一個串門子場所。

 

阿祿是弟的小學同學。他是個很特別的人。人很熱心公益,是現代俠客型人物。他的武功全是他自己四處拜師學藝學來的。為了學得真正的武術,他還跑到大陸去找名師投拜。而為了切磋武學,他參加過無數次的國際性比賽,都名列前矛。原本有一次可以拿到總冠軍,可是因為對手耍陰,只能飲恨負傷退場,自那以後就開設武館,兼營推拿。這些年來,他早已成為我們家的骨科家庭醫師,以及醫學顧問。

 

阿祿是個農家子弟,思想很單純。他沒有政黨色彩,只做對的事,只說符合義理的話。政黨輪替的那年,他投票給綠色,只因為他認為政黨應該輪替,政治才能越走越清明。而這幾年下來,當他看的越多,接觸到更多海外的三教九流後,他更是堅信他的國術館的電視只能有三種選擇是對的。他那台電視不播放新聞,也不播放戲劇、電影。開機,他只容許開Discovery、國家地理頻道,如果換台,只能看旅遊節目或是兒童節目。他說台灣的新聞台只會讓人的情緒起伏太大,甚至引起衝突,而他那裡是醫療場所,他想要的是助人,是協助人恢復身體的健康,而且是不分黨派,不分色彩。

 

他小時候跟弟是秤不離鉈,現在依然是弟的好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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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ov 09 Fri 2007 05:16
  • 五旬

 

 

做旬,是喪禮習俗。

據說閩南做旬要滿七七四十九,所以又稱為做七,而又以單數為大,二、四、六旬簡單祭祀即可。

頭旬是兒子主祭,三旬是女兒,五旬是孫女。

 

依照字典,旬不是應該十天嗎,怎縮短了?

據說是因為死者是到了第七天才知道自己死了的緣故。所以就變成以七為單位。

那,是怎麼知道的?

據說是因為吃了人間的供品甜湯圓的關係。

據說,他們用手拿甜湯圓吃,吃了以後,走到奈何橋下去洗手,發現指甲脫落,才知道自己死了。所以,頭旬的祭品會有甜湯圓,而且不擺筷子。又說,死者經過四十九天的超渡、做功德,會找到投生的人家,所以尾旬在另一層意義上,算是慶賀死者轉世投胎。

 

他們說,五旬又稱『查某孫仔旬』。知道自己要當主祭後開始戒慎起來。會戒慎,是因為記憶裡存在了一個很鮮明的片段。

在記憶中,奶奶(爸爸的媽媽)過世時,我是唸國中一年級。在記憶中,那段日子很混亂,很吵雜。很多人,很七嘴八舌。每天就看到爸爸被叫過來做這個做那個,看到媽媽被拉過去吩咐這吩咐那。只要有人來悼唁,他們就得跪拜答禮一回,嚎啕大哭上一回,來悼唁的人,就得扶他們起身。尤其是姑姑來的時候,那天大老遠她就開始哭,哭得好大聲,哭法跟野台戲的歌仔戲一樣,再然後就看到她跟姑丈用跪的,膝行,而我爸媽也哭著膝行迎了出去……進了屋,姑姑跟姑丈到了奶奶的腳邊,姑姑哭喊得更是驚天動地。最後出動舅公、好幾個堂姐去勸,她才起身。再再再然後,他們到了一旁,商量起要僱請『孝女白瓊』、『電子琴花車』、『鼓吹』、『陣頭』……

 

可能是年代不同了,也可能是靈堂不是在家裡,一切的儀式好像都變得單純了。至少這天去到殯儀館的人,都是我認識的人,而且總數只有12人。除了家人(8)外,就只有祖母的兩個養女跟她的義女跟義子。

捧著祖母的神主牌,大姪子撐傘相護,另一人拿金童玉女,我們一行從供飯區走到追思堂。短短的路程三位道姑教導我們要怎麼招呼亡靈隨行:『阿嬤,來去聽經喔。走喔,來去喔。』,把牌位請上桌後,道姑要我們排排站,上香,然後要我們隨拜

道姑們誦經是用閩南語唸經文,經文是梵語的譯音,所以儘管我很努力的聽,只聽懂第一篇。我想那應該是觀世音大悲咒吧。我一面仔細聆聽,一面默唸:阿嬤,要聽經喔。聽經文好喔。可以淨化喔。

接下來,道姑要我跪下,她給了我兩枚銅板,然後她向菩薩報告我們這些人是亡靈的誰誰誰,現在來到第五閻羅殿……

 

呀?第五閻羅?

閻王不只一個?那是幾位?十嗎?

那不是要做十"旬"嗎?沒聽過有做十旬的啊。

 

隔了片刻,又聽到另一段。

啊?審判?

這個……

沒關係,阿嬤,我們有找人幫妳誦經,也會燒很多紙錢到陰間,另外也會燒給妳,好讓妳使用。

 

大概是因為我閃了神,是個笑ㄅㄨㄟ

 

「阿嬤笑ㄅㄨㄟ。」道姑宣佈。「阿嬤賣湯為難小輩喔。」道姑重新誦白。

「愛共阿嬤來享用,」媽在一旁提點。

原來是我剛剛沒開口跟著說的關係?

應該是。因為開口跟著說了之後,就有ㄅㄨㄟ了。

 

看來開不開口很有關係。因為後來在燒冥紙時,大哥每扔一把冥紙進爐子,都會大聲的說:「阿嬤,這是妳的,來領用喔。這是XXX的,其他人不能來搶喔。」之後突然冒出一句:「阿嬤,錢很多,要分阿公用喔,不要暗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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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ct 14 Sun 2007 12:27
  • 卡將

 

卡將

妳終於走了

我會送妳這一程

但別指望我會為妳掉半滴淚

 

我從來不明白為何不受疼愛

不明白為何動不動就得受打罵挨

如果不愛我  為什麼要我

既然要了我 為什麼不疼我

如果不疼我  為什麼要我叫妳『卡將』

 

卡將

我會送妳這一程

但別指望我會為妳掉半滴淚

那件我親手裁縫的壽衣 妳別誤會

那不是出於愛

那雙我親手挑選的壽鞋  妳別誤會

那不是出於愛

我打理妳的棺木  妳的風水地 妳的葬禮  妳別誤會

那不是出於愛

我準備了妳愛抽的菸 買了水果跟飯菜來祭拜妳 妳別誤會

那也不是出於愛

 

卡將

我會送妳這一程

但別指望我會為妳掉半滴淚

我會關照化妝師 把妳裝扮得美麗又莊嚴

我會把妳的金飾幫妳穿戴好 讓妳風光入殮

我會讓我的長孫替妳拿幡 讓我的長子替妳捧斗

讓我的丈夫 我的孩子  我的孫子  我的媳婦  替妳披麻戴孝

但別指望我會為妳哭

 

卡將

我會送妳這一程

這一世我們當不成好母女

但該還該給的  我都還了 也給了

所以

希望下輩子

咱們好來好去

最好是 倆倆不再相遇

卡將

 


 

母親有段苦情的養女歲月,心中的苦澀、怨懟,只要觸發點一被點燃就會不擇地皆可出。

有時不免可憐母親的無法放下。

但是隨著年齡的老大,見識的增廣,我不由想到:母親的無法放下,是不是一種她內心渴望母愛卻不可得的反向吶喊跟控訴?

 

人都想要被愛、被疼、被寵,都會想要幸福,這種想望不會因為年齡變大,角色變得多重就消失或是熄滅。

所以,如果有來世,我希望她們兩個不會碰頭,我希望她們在這一世已經都還清彼此的欠債,

我祈禱她們都有嶄新、光明的人生,而人生裡不再有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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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一年多前腦溢血,成了植物人。剛開始的時候,有些人出主意,說:要是院方要施急救,就簽放棄急救的同意書。他們是好意,主要是考量醫藥費、看護費的問題。這樣的好意我們心領,但並不認同。

 

剛開始的時候,病情不穩定,有一、兩次醫生已經有所示意病情不樂觀,該準備後事了,可是說也奇怪,總是隔天就穩定了下來。

 

祖母跟我們完全沒有血緣關係,她是媽媽的養母。當年她跟祖父因為喜歡從南部到台北打拼的同姓孤兒,也就是我爸爸,就把當年16歲的養女嫁給我爸。由於祖母不能生育,基於養兒防老的古老習俗,她前後買了三個女娃兒當養女,我媽是排老大。

 

二十多年前,我有一陣子很迷紫微斗數,基於好玩心理曾替家裡的每一個人都排過紫微。祖母的命盤顯示她是個身體不太健康但是卻長壽的人。錢財方面則是難以積存。

 

她今年八十七歲,可謂耄耋。的確長壽。

人死了,接下來呢,要做什麼事?

 

二哥在跑船,弟弟人剛巧去了大陸跟人談生意,長曾孫的手機始終沒人接,於是去到醫院見祖母最後一面的人,除了爸媽,以及祖母最疼愛的一個姪女外,就是以開計程車為業的大哥跟我。院方等到我們抵達,讓我們目睹感測器上的心跳顯示的確顯示成一直線才拔下呼吸器。

 

這是我第四次看到死人。都是老人。

前幾次均是懵懵懂懂,只覺得人死了,皮膚的色澤看起來很冷,就像臘人一樣。

 

媽把事先準備好的”手尾錢”交給大哥,要他放進祖母的手中。他試了好幾次把祖母的手圈握起來,可是她的手總是鬆開。最後他說:「拿好,要拿好,這是給妳的。要是有誰拿走,妳就跟我說。」

 

聽到最後的一句,我一愣,不由好笑。大哥是個個性土直的人。無論是做人還是說話,一向都是直來直往。先前要上他的車的後座時,老媽發現了一只空寶特瓶,又在門邊上發現了一枚果核。大哥說,那不稀奇,有的乘客還留下更莫名奇妙的東西過,只是就從來沒有留下過錢過,只有空錢包,皮夾裡面的錢都沒了。我問什麼莫名奇妙的東西。他說:安非他命,甚至還有手槍。我大大愕然,問:那你怎麼處理?我心想:載去警察局?報警處理? 

「空皮夾?一般來說,如果不是扒手留下,而是正常乘客留下,皮夾裡的錢都已經被後一個客人掏走了啦。如果皮夾裡有證件,有聯絡電話,我就打電話,然後寄回去給失主。」 

「那,你又怎麼知道是安非他命丸?」 

「有人不止帶安,是上了車就吃了。」大哥說。

「那怎辦?」

「載到他們要到的地方,讓他們下車啊。」

「那手槍呢?」身上會帶那種東西的人,怎會大意到遺落?

「那次是一票人上車。他們下車後,我發現前座的儀表板上有個皮包,就把車掉頭,開回去。要拿回給那人時,才知道皮包裡面是槍。那種東西,一摸就知道了。」 

「那,他有說謝?」我問。 

「他一臉的大便臉。沒賞我一顆子彈,已經很阿彌陀佛了。人家會帶傢伙出來肯定是要辦事。不拿回去還給他更麻煩。人家記得你的車牌。」

 

為了這一天,老媽已經替祖母準備好了壽衣。依據台灣人的習俗,給死人穿的衣服的口袋都要放冥紙,並且袋口要縫合起來。在替祖母換上一件無扣式的薄薄白色內衣的時候,我們在看護人員的教導下,頻頻說著:妳好了,妳的身體都好了。

 

接下來院方問大體要運到哪個殯儀館? 

這個問題,還有葬儀社的選擇、預算金額,事先老媽跟幾個長輩都已經商量好,並有好幾個版本的沙盤推演。

經由院方的介紹,我們跟對方取得連絡。那家葬儀社安排了車子來載運祖母的遺體到第二殯儀館。

凌晨兩點,我們跟在那輛載了祖母遺體的救護車的後面,開往第二殯儀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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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ct 13 Sat 2007 20:46
  • 無常

 

心知ㄧ定是老媽要不就是老爸打來,所以在掏了老半天,終於從被安全帶勒住的外套口袋掏出響個不停的手機時,眼睛注視著車子儀表板上的時間。

00:38 


 

週五的上午,Marina撥手機問我回不回台北。我說這星期沒法回去,有幾件工作得趕一趕。她很是失望。我們已經互相約了好幾次,可是沒有一次是我們兩個都有空。她說她跟孩子們晚上七點半要去台北館前路的好樂迪唱歌。距離前一次這樣的聚會,已經是四年前,那時是慶祝他們家的大女兒,同時也是我的乾女兒考上海洋資訊工程。沒有太掙扎,我當下立刻決定跟他們聚一聚,星期六中午再回新竹。

 

時間約七點半,不過,當我走進包廂是八點半,而當時Marina正在唱黃乙玲的車站。她的三個孩子正在替她合拍。

 

第二首是戲鳳。Marina要我跟她搭配。很有趣。若是在高中時期,肯定是我當女的,她當男的;當然,如果是跟聶,那就聶當男的,而她自是擔任李鳳姐。可是她脫口而出的是,她唱女的,我唱男的。新鮮。這是我第一次破天荒唱正德皇帝。

 

唱完了戲鳳,接著唱家後。之後,她說沒有我們能唱的歌了,連雙人枕頭、補破網都沒有了。她笑說,現在的錢櫃已經沒有我們這個年級的歌。我不信,連點了好幾首:女人花、瀟灑走一回、今山古道、驛動的心…..得意的看著她。點著點著,她也發現了一些,有夢醒時分、最後ㄧ夜、哭砂……

 

孩子們喜歡陶喆、王力宏、林曉培、張惠妹、梁靜茹、劉畊宏的歌,雖然他們批評周杰倫愛耍帥,但也把他的一些曲子都點出來唱。有些歌看到歌名就覺得好笑,但是K歌之王則是影片本身讓我跟Marina笑到不行。

 

我原本預計回到家的時間是11點,可是兩個乾女兒、一個乾兒子唱歌很好聽,再加上他們的爸爸Ras十點多才結束他那邊的事務,過來加入我們,而大夥兒又唱得很high,欲罷不能,所以一直到11:40才散場。這個Ras也跟上次一樣,點了一大堆的古董英文歌,出習題讓電腦去做。可憐又無辜的電腦,找了一個多小時,也僅能找到三、四首交差。

 

由於時間太晚,所以即使在穿上外套時,有發現手機在11點左右有兩通電話沒有接,也不敢回call,擔心要是他們已經入睡,只會把他們吵醒。老人家一旦被吵醒,很容易就無法再睡著。

 

也由於時間太晚,他們不放心我一個人搭計程車回家,所以Ras開車送我回家。

 


「啊妳不是貢11點轉來?」手機一接通,老媽的聲音傳了過來。我還以為是老爸打的。因為顧門的通常是他。

「拍勢啦。我現在快到家了。」

老媽語氣一頓。「妳到厝,我才給妳貢。」然後她收線。

 

那是個頗為嚴肅的語氣。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上一次她用這種語氣的時候,好像是我念小學的時候。那時她對我說:「我要跟妳爸離婚。妳要跟哪一邊?」

那時我只能呆呆看著她,跟一旁默默吞雲吐霧的老爸。最後我說了句:「妳這邊。」

我已經不記得他們兩個人那時是為什麼吵架,但是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接下來她問弟弟同樣的話,弟弟所作的回答。

弟弟一開始怎麼都不出聲,最後被逼急了,他用國語說:

「旁邊。」

僅僅兩個字,就破冰了。

 

總不會活到七老八時,兩老又上演這一齣吧?

還是最近婆媳相處有狀況?就算有,憑弟弟的機靈跟幽默,絕對能化解。

 

我怎麼也沒想到,一走進家門,看到兩老衣著整齊,一副準備出門的樣子。

這時我才想起樓下不遠處停了輛在閃著燈號的計程車。

「走。」老媽一面說,一面又是摸摸這個包包摸摸本子什麼的。「妳祖母死了。醫院20分的時候打來說祖母心跳停了。我剛剛一直在打電話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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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斷句斷得不對,會鬧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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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過幾次老師的功力後,我不由想:現在是什麼狀況?

我跟她面對面坐在小矮椅上,中間隔了一張不規則狀的原木桌。

ㄧ秒,兩秒,三秒,我等了又等,五秒,然後是十秒過了。我可以看見老師的眼睛繼續閉著,那五隻朝上的手指頭也還在那裡繼續轉動著,而她的上半身在這十秒鐘內有過兩、三次的前後挺動,喉嚨發出兩、三聲的哼聲。這也是她標準的通靈徵兆。她要發功的時候,一手會抬起,掌心朝上,五指彈動。正式發功的時候,上半身會挺一下,喉嚨會發出哼聲。收訊息的前兆也是如此。

 

我猜想等她張開眼睛,她大概會是對我說,她收到她的老師或是其他靈通人士的電傳。

下一瞬,她張開眼,眼睛直視我,「妳心不打開,誰也幫不了妳。」她重複先前的話。

我發楞,沒提收到誰的訊息?心暗想,嘴則說:「要怎麼樣打開?妳教教我啊。」想來妳的標準肯定跟我的不一樣。

她沒回答我,再次閉上眼睛,又轉起她的手指頭。

 

看來她又去忙著收信了。

被撇在一邊的無聊感,讓我開始研究起她的那張臉。

第一次看到她時,我很訝異。訝異她個子的嬌小,訝異她的穿著打扮,訝異她的不施脂粉。在見到她之前,我聽過不少有關她的事蹟,我原本以為我會看到一個精心裝扮自己的清海無上師。可是我看到的卻是一個身材纖細得像個少女,頭上戴了頂軟帽,身穿斑斕緊身衫褲的素顏中年婦人。她的眼睛裏沒有閃著灼灼的精明亮光,臉色有些暗沉,嘴唇豐厚。那是一張很普通的臉。

 

經驗告訴我,人不可貌相。外表平凡,人不一定就是平凡。

再加上那頂帽子的關係,我對她始終懷有敬戒。

敬,是因為朋友們對她的推崇,戒,是因為那頂帽子,還有她的異能。

 

我有很長一段時間一直把那頂寬帽沿的軟帽跟阿梵達(Avatar)畫上等號。因為那時發生一樁不僅轟動全台灣,也轟動地球表面所有的華人區域,甚至連國際社會也都知曉的事件:璩美鳳光碟案。而有一個新聞鏡頭帶到戴著太陽眼鏡跟寬邊帽的女子。從那時起,我對阿梵達、奧修之類的組織團體產生既好奇又戒慎的心理。

 

我是在認識老師一年後才正式開始上她開的身心靈課程。她在編教材的時候,都會把她的教材拿給我跟Tina看,會問我們的意見。我們雖稱她老師,可是實際上,關係卻是亦師亦友。所以對於她傳授的東西,老實說,合我心者,我就接受,聽起來太怪力亂神的,我左耳進右耳出,當成聽故事。

 

就在恍神間,突然──

 

我右胸下方的橫隔膜部位有個騷動感產生。

不半秒,那一絲絲的騷動感變成了一股明顯的翻攪,就好像有隻手,有隻三歲大孩子的手在裡面翻轉,又好像是一個小型的龍捲風在裡面旋轉翻動。我第一個想法是:我的腸子在脹氣?!可是不痛啊。

 

我低下頭去看我的右胸下方。是平整的,並沒有發生恐怖片中那些凸鼓、蠕動,然後爆裂開來的噁心畫面。可是,我所有的知覺卻都在告訴我,那不是幻覺,是真真實實有股巨大的翻攪在那個地方,啊,在往下,往下,現在翻攪到右腹部了。現在停在那裡了,而且大小也變大些了,如果剛剛的那幾瞬只有半截手指寬的直徑,現在在長大,變成一指寬了,而長度也由半指展延到一個手掌長了。

 

我看向老師,「怎麼回事?怎會這樣?」在我的耳朵聽起來,我的聲音裡沒有驚慌、害怕,只有錯愕、迷惑,還有無措。

可是老師沒有理我,她仍是閉著眼,只是這會兒嘴唇微微啟動著,但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那股怪異的力道接著往左,穿過小腹。在同時我可以感覺到我的身體在往後傾。那種往後倒的速度很慢,當我再也坐不住,人快跟地面成平行的時候,我連忙伸手按在地面,然後自己移離矮凳,躺到地上去。這時腹中的那股力道也來到了左腹的角落。那種感覺就像有人把我的體內當成了用小線圈拉泡泡的遊戲場,只是那個延展的泡泡具有翻攪的扭力。到小腹左角的力道在頓了一頓後,往上竄升,來到了胃的上方。而後,就跟發生時一樣的突兀,那股力道消失得無影無蹤。

 

老師終於張開眼看躺在地上的我。她的嘴角笑意隱隱。

不用她說,我也想像得出自己的樣子一定很好笑。

我慢慢自地上爬回椅子坐下。

「發生了什麼事?」她問。

那是我想問的耶,妳怎麼可以搶我的台詞?可是我並沒有那樣說。我把剛剛的經歷說了一遍。她靜靜的聽,但是眼睛裡有著可疑的閃光。

「現在有什麼感覺?」

我用力去感覺了一下全身。沒有任何的異樣。我搖搖頭,不知道她期待我有什麼樣的回答。

「我打通了妳的任督二脈。妳的心門開了。但是,妳還是得持續的練功,不練的話,還是會又闔上。」

 

我只能呆呆的看著她。

任督二脈!

別人打通任督二脈,不是得有身體接觸?

不是得發氣功,不是得一手按在頭頂,還是胸口的嗎?

至少武俠小說、武俠電影都是那麼演的呀。

 


 

如今,五、六年後的現在,她人在彼岸,繼續她的修行跟執行她助人的宿願。

而我,我不知道我的任督二脈現在的情況是怎樣,只知道,我是沒有武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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